姐姐死了。
雙眼圓瞪，死不瞑目，目光死死盯著我偷看的方向。
可爸媽卻沒有半點傷心，只顧著抱起那團淌血的肉球，如獲至寶。
我開始懷疑，我家那道菜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了。
難道娃娃湯，真的是用娃娃做成的？
還是姐姐生的娃娃。
難怪，姐姐這兩年來一直在懷孕，肚大如盆，卻從未見過她誕下一個嬰兒，可家里的娃娃湯卻是一直穩定供應。
想到這里，我身上的汗毛霎時立了起來，后背的衣服因汗濕死死黏在了皮膚上，冰涼涼的。
爸爸抱著肉球進了廚房，我緊接著跟了過去。
廚房燈光昏暗，地板常年是暗紅色，像極了一層層干涸的血垢。
案板上刀痕遍布，每道溝壑里縱橫嵌著血膿，擦也擦不干凈。
爸爸每揮刀一次，廚房里就傳來一聲嬰兒的慘叫。
隔著一扇扇布簾，那些客人明明能聽到慘叫，卻也熟視無睹。
仿佛清楚自己吃的是什么，并且非常期待著。
直到慘叫消失，屋里一會就飄出了娃娃湯特有的香氣。
“娃娃湯來咯！”
青花瓷碗內，一碗乳白的肉湯在燈光下泛出半月形的油花。
湯底里沉著幾根娃娃菜，幾片暗紅色的肉碼在碗邊，再撒上翠綠色的蔥花。
色香味俱全，我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。
前廳等不及的顧客們更是摩拳擦掌，伸出舌頭在唇周舔了好幾圈。
那眼神，近乎癲狂，完全不像要吃一碗美食。
更像是，一群惡鬼索食。
我趁爸媽不注意，沖進廚房抱起姐姐，哭著伸手將姐姐的眼睛合上。
我前些天還活生生，用棍子抽著讓我滾的姐姐，你怎么就死了呢？
伸手抹著那幾滴不存在的淚，低頭時，卻發現姐姐方才已經閉上的眼睛突然睜大，血洞洞的。
她那枯瘦的雙手死死掐在我的脖子上，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吼叫。
“下一個死的就是你，哈哈哈哈！”
